第壹百九十四章 鄧布利多，妳得清醒

　　阿利安娜。
　　壹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是他的那位占蔔家老情人，可這聽起來像是個姑娘的名字，況且前不久他才給自己寄過壹封信，人還活蹦亂跳著，能給自己來壹發魔咒，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坑壹回。
　　是誰？
　　這很重要，但眼下情況，壹點都不重要。
　　他得把鄧布利多攔下來。
　　“教授，冷靜點！”哈利按住他的手，“也許它是真的，但我們還得驗證壹下……”
　　鄧布利多聽不進去哈利的話，他的耳裏似乎只剩下那個名為“阿利安娜”的女士的聲音，力氣變得很大，像牛壹樣的固執頑強，他頂著哈利的力氣壹點、壹點朝那枚戒指走去。
　　手指也離戒指越來越近。
　　哈利皺眉，這老頭聽不進去人話啊！
　　他壹揚手。
　　阿爾德法印！
　　魔力激起氣浪，微弱但有力，他不是要和鄧布利多作戰，只是要逼他，並沒用全力——櫃子被撞得哐哐作響。
　　可對鄧布利多沒造成任何影響。
　　他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
　　這並非空話、同行恭維出的頭銜，而是他靠自己實力打拼出的名頭，哪怕他把自己綁上狗鏈，把繩子遞給別人，但魔法幾乎是刻在他身體每壹處，是和呼吸壹樣的本能。
　　他甚至沒舉起手，只是身體上的魔力自發運轉，便壹層柔和的屏障湧出，抵消掉阿爾德法印的沖擊。
　　可也僅此而已。
　　魔力只抵消法印，沒有進行任何反擊，和它的主人壹樣。
　　亞克席！
　　哈利不死心，又打出壹道法印。
　　這依舊無用，鄧布利多也是壹位十分出色的大腦封閉術大師——哪怕他現在腦子空空如也，魔力也自然地破去法印。
　　魔法無效。
　　“對不起了，教授。”哈利深吸口氣，欺身而近，揮起拳頭，狠狠捶在鄧布利多的肚子上。
　　他沒留力，把這位壹百多歲的老人打退，讓他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可還沒打醒。
　　他眼裏只有“阿利安娜”，只有那枚戒指，倒地後踉蹌爬著，也要摸過去。
　　第二拳。
　　依舊是肚子。
　　鄧布利多嘔出膽汁，眼裏恢復些清明，可邊嘔著，嘴裏還在繼續喊著“阿利安娜”的名字。
　　第三拳。
　　還是肚子，遠超肉體承受極限的痛感，讓鄧布利多徹底清醒過來，就在哈利準備準備揮下第四拳時，他虛弱著連聲喊起：“好了，哈利，不用再動手，我清醒了。”
　　哈利看著他，語氣平靜：“看來這種方法很有用，下次腦子要是糊塗了，我就用這種方法對妳進行治療。”
　　鄧布利多咳嗽著，把嘴裏的臟東西清出去：“謝謝，但我覺得還是西弗勒斯的毒藥好喝些。”
　　哈利壹揮魔杖，袍子延展出去，把櫃門合上。
　　再輕輕壹揮，鄧布利多飛起，落到床上。
　　他從分院帽裏取出兩瓶魔藥：“喝下去，治愈藥劑，還有這個，生骨靈，妳被我打斷三根肋骨。”
　　鄧布利多接過來，順從地喝下去，壹邊抱怨著：“哈利，妳下手真重。”
　　哈利沒說話，他走到窗邊，門外帽子正興奮地躥來躥去，它很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感覺，等鄧布利多喝完魔藥，才開口問道：“那是個很拙劣的魔法。”
　　他指的是那枚戒指上的魔法。
　　真的很拙劣。
　　甚至連黑魔法都算不上，只是七年級優秀畢業生的水平，讓赫敏練習壹個月，她差不多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我們不壹樣，哈利。”鄧布利多沈默著，等風雪開始猛烈敲擊窗戶，發出壹陣激烈的劈啪聲響，他才想好似的，繼續說下去，“哈利，妳還有許多值得珍愛的人、事情和東西。”
　　他頓壹下：“也許這些話不好聽，可詹姆、莉莉都是在妳很小的時候離去。”
　　“妳現在有家人，小天狼星、盧平，還有西弗勒斯，也有愛人，赫敏的確是壹位很優秀的小女巫。”
　　他又頓壹下，雙眼迷茫，無助地盯著老舊天花板。
　　壹只可憐巴巴的跳蜘結網，結出厚厚壹層，像繭壹樣。
　　“而我什麽都沒有。”
　　他輕聲，帶著壹點哭腔，把最後壹句話說出來。
　　最偉大的白巫師？
　　威森加摩首席巫師？
　　乃至霍格沃茨校長？
　　這些在外的頭銜，他壹點都不在乎，假如可以，他很願意、十分願意把這些東西拿出去，交換阿利安娜的性命，也不介意再多投壹些籌碼，比如說自己這壹身魔法、古靈閣的那些財產，乃至自己的性命。
　　從那天起，自己又有什麽資格活著。
　　“霍格沃茨呢？”哈利問他。
　　鄧布利多搖頭：“米勒娃壹直把學校打理得很好。”
　　“真可惜，我和赫敏的婚禮，妳是我最想邀請過去的人之壹。”哈利面無表情。
　　鄧布利多壹怔。
　　哈利轉頭，看向窗戶外：“我最想邀請的那些人也許來不了。”
　　鄧布利多看著他的背影。
　　他以為是詹姆、是莉莉，哈利想的是凱爾莫罕的那群人。
　　在外人眼裏、甚至在鄧布利多、在赫敏眼裏，壹直都覺得他是很命苦的人。
　　哈利以前也這麽覺得，可他現在不這麽想，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認識如父親的傑洛特、維瑟米爾爺爺、母親壹樣的艾斯凱爾、那個叫囂著自己壹定要喊他叔叔，實際上兩人出去，別人覺得他更像弟弟的蘭伯特。
　　凱爾莫罕是他的第壹個家。
　　如果有機會，哈利最想在自己婚禮上邀請他們——獵魔人很難有壹場正式的婚姻，哪怕他們以後也不會擁有，至少得讓他們過過眼癮，看看婚禮是怎麽壹回事。
　　雖然現在相隔兩個世界，可希裏遺留下的線索，自己或許還有機會再與他們重逢。
　　現在也壹樣幸福，大大咧咧、魯莽笨拙的小天狼星，他壹直在盡力用“父親”的身份來愛自己，還有萊姆斯叔叔，當然還有赫敏，鼓起勇氣和自己站在壹起的小女巫。
　　獵魔人向來是獨行者。
　　可哈利低頭，才發現自己抓了壹兜子的寶石。
　　讓自己值得珍視的東西太多。
　　“小天狼星或許能履行父親的職責，但斯內普教授會很生氣。”哈利接著說下去，語氣帶著輕快，“我可不想他們在我婚禮上打起來，只有您才能壓得住他們吧。”
　　鄧布利多感慨著：“我還以為妳會不願意邀請我這麽個滿腦子福吉的家夥。”
　　“妳腦子不好使和妳是我最敬佩的人之壹，這兩件事壹點都不沖突。”哈利揮動魔杖，把袍子變成椅子，在床邊坐下，“而且妳心如死灰，可還有人把妳視為珍寶。”
　　“妳嗎？”鄧布利多咯咯笑起來。
　　哈利搖頭：“妳的那位占蔔家老情人。”
　　鄧布利多壹怔。
　　哈利又重復壹遍：“妳的那位占蔔家老情人。”
　　“他？”鄧布利多搖著頭，“也許吧，可妳都沒見過他……”
　　“生日的時候他給我寄來壹封信。”哈利平靜地陳述著，“做了很精準的預言，讓我千萬攔住妳，不能讓妳戴上那枚戒指。”
　　手腕上的魔力散去。
　　想來他也默許自己在這個時候，把這些話說出去。
　　鄧布利多的回應很平靜，他安靜躺在床上，壹言不發。
　　“妳不和我說說這些事？”哈利詢問，他是真的很好奇。
　　鄧布利多還是沒說話。
　　“和阿利安娜有關？”哈利搓著自己膝蓋，思考著，“她似乎是妳最珍視的人。”
　　鄧布利多控不住自己表情，驚訝看向哈利：“妳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的？”
　　“妳自己說的。”哈利壹擺手，“就在我剛才揍妳的時候，妳壹直在喊著這個名字。”
　　鄧布利多眉頭擰起，他嘆口氣：“阿利安娜是我的妹妹。”
　　“她是個默然者。”
　　哈利訝然。
　　鄧布利多是很出名的巫師家族，也許，他們家族能出壹位啞炮，可壹名默然者……那可是只有在極端壓抑、極度厭惡魔法的情況下，才會在天資足夠的小巫師身上誕生出來的東西。
　　“因為壹些特殊原因。”鄧布利多不願意在這件事上多解釋，他含糊著繼續說道，“她無法去霍格沃茨上學，只能被我和我弟弟壹起照顧，我並不是個好哥哥。”
　　“阿利安娜更信任阿不福思，那會我滿腦子都是偉大抱負、都是改變巫師世界，我有天賦、也有能力，我為什麽不那麽做呢？”
　　“那時候，我認識了他，蓋勒特·格林德沃。”
　　哈利更驚訝，他張大嘴：“格林德沃？那個極其出名的黑巫師？”
　　“是他。”鄧布利多點頭，“他和湯姆不壹樣，他不是黑巫師，他有理想、有抱負，極其有人格魅力，不像湯姆那樣，只會用血腥殺戮制造恐懼。”
　　哈利不置可否地點頭，但沒完全信他的話。
　　情人嘛，總會在自己眼裏，把另壹半補全完美。
　　就像赫敏壹直認為自己很正經壹樣。
　　把傷疤撕開是很痛苦的壹件事，尤其這塊傷疤，經年陳舊、腐臭冒著膿水，撕開就更疼了，鄧布利多深吸口氣：“那會，他住在我家，我們討論魔法。”
　　“守護神咒的神奇生物形態就是那個時候討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