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

貓敗

都市生活

遭遇七年之癢的心理咨詢師在發現丈夫出軌後重新審視人生。  在報復和墮落之間,她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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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飛鳥

清算 by 貓敗

2024-10-28 20:59

  所以這就是他生氣的樣子。
  樓越看著譚嘯龍的臉,驚訝地想。他看上去比占彪更沈得住氣。乍看去,譚嘯龍只是坐在那兒平靜地看著她,語氣正常地說了句話——妳果然不是壹般的女人啊。但是那雙眼睛,他那刀鋒壹樣銳利的眼神,變得黯淡了。
  譚嘯龍曾反復做過的噩夢是,他是壹只鳥,站在高聳入雲深不可見的塔樓頂上。隨著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探照燈的光柱劃破夜空,天地顛倒難辨。他害怕卻忍不住看向腳下的深淵。隨著腳下傳來細微震顫,塔樓勢如破竹地從下往上崩裂,粉碎。他腳下的立足之地只是空中樓閣,即將灰飛煙滅。他知道,自己該馬上飛離,求得壹線生機,但他的翅膀像掛著瀝青壹樣沈重和黏稠,竟壹點也動彈不得。他沒有向上的可能。但他有向下的自由。塔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分崩離析,警報聲刺耳,探照燈刺眼——他別無選擇地縱身壹躍,跌入無盡的黑暗世界裏。
  譚嘯龍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噩夢了。但現在,他在清醒狀態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陷入了黑暗,從頭涼到腳。他允許自己被這個女人迷得暈頭轉向,不去理會弟弟好幾次憂心忡忡的勸誡。譚嘯龍想,他應該多少聽進去壹點的。他的美麗新世界正在迅速關閉,成為壹個黑洞。譚嘯龍的眼睛直直盯著樓越,眼眶逐漸變得紅了起來。
  樓越觀察著譚嘯龍臉上瞬息萬變的微表情,像烈日在清澈見底的河水投下的陰影,他的失望無所遁形,痛楚壹覽無余,這讓她看著了迷。譚嘯龍的誤解來得是這麽輕易這麽深,引起她意識深處壹點殘酷的歡喜——他在意她的程度,比他表現出來的、她感覺到的還要深。她想笑又有點想哭。她可以馬上解釋壹句完了事:“我們之間什麽事都沒有”,可重點不在這裏。他的樣子讓她揪心這個事實,讓她緊張起來。她早就對自己保證過,不要再心疼男人,不要急於用真心來換取男人的心。
  譚嘯龍緊皺眉頭,想要壓制自己突如其來的脆弱。他壹想掩飾,心就像瓷器開片壹樣,無數的細密裂紋出現在光潤的釉面下,有驚無險地抵達他皮糙肉厚的外殼。但是心在驟然冷卻後產生的水分,還是浸潤到了他的眼眶和鼻黏膜。譚嘯龍大聲地吸了吸鼻子,清清嗓子。“嗯嗯吭……呵,我真是沒想到,” 他幹笑壹聲,狠狠搖了會兒頭,低頭不再看她。如果他不想在這裏發作,他能說的只有壹句了。“妳他媽的是怎麽想的?”
  “就是壹個擁抱,而已,” 樓越感覺自己的嘴角有點壓不住笑意,但她也很清楚,這種解釋和占彪的說辭壹樣虛偽。段楠的擁抱本來就不純潔,她只是在友誼之名的庇護下順從了他的意願。樓越補充說:“他是我壹個老朋友。好朋友。”
  譚嘯龍擡了頭,低低地看著她,她要麽當他是傻子,要麽她就是個傻子吧?她不僅不知道男人腦子裏時刻想的事兒有多下流,她還對自己的魅力無所察覺。她任那個男人抱在懷裏,還抱了好壹會兒,這和羊入虎口有什麽區別?不,她才不傻,她最擅長裝傻了,看她把別人壹個個哄的壹楞壹楞的。對此他還為她感到驕傲來著。
  譚嘯龍騰的壹下從茶幾上抓起車鑰匙,站了起來。
  “好吧,他可能是對我有意思,但我真的就把他當朋友啊。”樓越壹口氣說起來:“他對我的事業上有很多幫助,到現在為止,他也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如果他有想法,那是他壹廂情願。”
  譚嘯龍想,自己才是個傻子。她當然會有別的追求者,天知道還有多少不死心的老色鬼在伺機而動。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寵著她陪著她,她就完全屬於他壹個人了?他靠他的房子和錢,哪裏就能把她金屋藏嬌?她才像壹只鳥,她是會飛的鳥,壹旦起飛,根本沒人知道她會飛向何處,飛得多快。
  譚嘯龍開車來的路上,還壹直為自己有心來給她壹個驚喜而洋洋自得。這才分開壹天,她就在別的城市,被別的男人摟住了。她是自由的。他沒能力把她拴住。“妳沒做錯。不用解釋了,妳什麽錯都沒有。” 他沒有情緒地說。
  譚嘯龍眼裏依然閃爍著的悲傷的底色,刺痛了樓越的心。她問:“哎,妳還沒說,妳為什麽來?”
  他要是說,她走了後他很不習慣,所以就想著幹脆開車跟來看她,這會不會讓她看輕了他?“幸虧來了。” 譚嘯龍咬牙切齒地說:“不然我哪知道,妳們這些文化人開個會也能搞點情況出來。”
  樓越想開玩笑說,學術會議常常就是學術圈的約炮盛會。但看著譚嘯龍那副樣子,她不忍心了。她從包裏拿出壹份演出的宣傳冊遞給譚嘯龍,輕描淡寫地說,因為她和段楠都喜歡看音樂劇,所以壹起去看了這個演出。回來壹路上聊的就是這些,到了酒店後,準備回房間前因為聊了些有的沒的,又拖拉了壹會兒。
  譚嘯龍翻看著宣傳冊封面的彩色照片,曖昧的紅色燈光下,壹群穿著黑絲半透明緊身衣和吊帶漁網襪的舞女翹起大腿,搔首弄姿。
  不看還好,看了他更火大了。孤男寡女在壹起看這種東西,不就是玩火嘛?難怪抱到壹起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幹嘛?她這無辜也裝得太扯淡了,文化人扯謊就這麽扯的?
  “什麽叫音樂劇?這不脫衣舞嗎?” 譚嘯龍猛戳漁網襪舞女的大白腿,對樓越說。
  樓越強忍著笑,對譚嘯龍解釋說:《芝加哥》是非常著名的音樂劇,在全球長盛不衰,場場爆滿。
  “是嘛,” 譚嘯龍半信半疑地想,這比上回那個流行歌手還火?賣肉的就是火爆。這個生意不錯,不僅合法,還被文化人追捧。“全球聞名?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語氣有些緩和了,但眼裏讓樓越不安的那種神情依然還在。
  “妳知道美國芝加哥吧?” 樓越試著和他閑聊:“這個故事呢,就發生在 20 世紀 20 年代的芝加哥……”
  “芝加哥我當然知道,”譚嘯龍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他們三五成群地在大廳裏熱絡地談笑風生,都穿著商務服裝。這些人都是來開會的?出差開會實在是容易辦事。他轉過頭來,看著樓越,回憶著說:“好像有個芝加哥經濟學派吧。”
  “妳還知道芝加哥經濟學派?” 樓越驚訝地看著譚嘯龍:“這也是妳在商學院裏學到的?”
  看見她的反應,譚嘯龍有些得意地點頭。其實這也不是商學院裏學到的。他是在壹部香港黑幫片飛砂風中轉 (2010)裏聽到的。片裏的主角在監獄時認識了個前輩,這個前輩盡說些玄乎的話,不過有句話他譚嘯龍忽然聽懂了。那句話是:
  “人最大的錯,就是用動機來衡量結果。我們的社會裏,最錯的事,就是不計後果,只用背後的動機來衡量對與錯。”
  那位前輩就自稱是芝加哥經濟學派的。
  但他沒必要跟她解釋那麽多,譚嘯龍想,她壹聽這些洋詞兒眼睛就發亮,還對他肅然起敬了。回想起在澳門時,她自己跑了看了好些個教堂,卻臨時找借口沒去媽祖閣拜拜。她真是崇洋媚外得很啊。
  譚嘯龍驚覺自己又被她繞進去了,從擁抱壹路繞到芝加哥了。這事沒完。他在手指上繞著車鑰匙,說:“走吧,妳還在這兒坐著等什麽?”
  “小越,讓妳久等了,”段楠拿著壹沓書從譚嘯龍坐著的沙發背後朝樓越走過來。
  譚嘯龍起身轉頭看去,壹把將段楠手裏的書攔截了下來。他舔了下食指頭,翻開封面和扉頁,壹頓壹頓地念起來:“書卷多情、似故人。小越惠存,敬請斧正。木南。”
  “這什麽意思啊?”譚嘯龍皺起眉頭看向段楠:“我書讀得少,就看懂了壹個‘多情’,咳!有意思,有意思。”
  “我介紹壹下。這位是我的大學學長,我的老朋友,段楠。” 樓越轉向譚嘯龍:“這位是……” 譚嘯龍那有些發紅的眼睛朝她掃了過來。“——是我男朋友,譚嘯龍。”
  譚嘯龍笑容可掬地看向段楠。
  “啊,幸會幸會,”段楠反應很快,對譚嘯龍伸出手來。
  樓越卸了重負壹樣,往沙發上壹靠,看著這兩個從裏到外差異巨大的兩個男人蜻蜓點水地握了下手。
  譚嘯龍把書往茶幾上壹擲,來到樓越身旁坐下,像宣示主權壹般摟住她的肩膀。他壹只手掌緊扣在她的肩頭,另壹只手掌還在輕輕顛著車鑰匙。
  “我跟小越認識很多年了,”段楠的眼睛在譚嘯龍和樓越兩個人身上來回地打轉。“妳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感到很意外啊,妳們——小越還沒跟我提起過。” 說完,他的眼光停留在樓越臉上,滿臉都寫著疑惑和失望。
  “妳說吧。”譚嘯龍轉頭對樓越說。
  樓越清清嗓子對兩個男人說,他們在壹起的時機,當然是她發現占彪那事兒之後。占彪知道後雖然很難接受,但他也只能接受——他自個兒早已經跟別人過到壹塊兒了。
  說完,樓越對段楠聳聳肩,好像這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段楠扶著沙發的靠背往前傾了傾。他完全沒看出來。他的判斷力大大地出了問題。原來她的光彩照人,是病急亂投醫、飲鴆止渴後的回光返照。她需要的是壹場心理危機幹預會診,而不是這樣的壹個男人。她在最脆弱的時候,被這個透著痞氣和粗俗的男人——段楠看著譚嘯龍手裏轉悠的車鑰匙——壹個開保時捷的土豪給騙到手了。
  看著段楠故作鎮定卻痛心的模樣,譚嘯龍開心地摟緊了樓越,看著她,說給段楠聽:“上回我見到占彪,他還祝福我們了,他讓我壹定要好好對妳,不能傷害妳。我說,妳放心……”
  樓越眼裏露出壹絲警告,微微地搖頭,用眼神對譚嘯龍說:妳夠了。
  譚嘯龍也沒有更多話想要說了。他壹拍沙發,起身說:“那我們先回去了,不早了,都早點回去睡覺吧。”
  譚嘯龍從茶幾上壹本壹本地拿起段楠的贈書,拿近了看了壹眼。書上的作者小像顯得年輕而帥氣,旁邊的頭銜介紹幾乎鋪滿整頁。這個段楠在海外進修過幾年,在海外兩所大學擔任客座教授。
  不妙。她恐怕就喜歡這種喝過洋墨水的。
  譚嘯龍歪著頭,對段楠又上下打量了兩眼。
  樓越對段楠說:“謝謝妳的書,老段,我回去抓緊時間拜讀壹下。”
  “好的,那兩位再會。我還有幾書本要去送給其他朋友呢。”段楠頓了頓說:“對了,小越妳要是有空幫我寫篇書評,怎麽樣?如果不太忙的話。我的編輯正催我呢!”
  譚嘯龍瞇起眼睛。眼前這個姓段的正在他面前炫耀自己作為文化人那點可悲的權力和地位。譚嘯龍把樓越摟得更緊了,弄得她幾乎要站立不穩栽到他的懷裏。
  “好的老段,行……” 樓越穩住腳步,有些尷尬地對段楠答道。
  譚嘯龍慢慢揮著手,直到段楠的身影消失。
  樓越馬上對譚嘯龍說:“妳怎麽回事?”
  “我怎麽回事?我就是想來看看妳。這個姓段的,妳們真的沒有——我是說,以前……”
  “有沒有什麽,有沒有睡過?是嗎?妳要問的是這個嗎?” 樓越火大了,音量也壹下提高了:“我都說了是普通朋友,妳不信。憑什麽問我?以前睡沒睡過妳也要管?妳睡過誰要不要跟我交代壹下?”
  譚嘯龍壹時語塞。
  樓越不依不饒地繼續說:“就算睡過又怎麽樣,妳也要殺了他嗎?”
  什麽叫“也”要殺了他?譚嘯龍楞了壹下。
  樓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馬上說:“反正沒睡過!也不打算睡。滿意了嗎?”
  他不滿意。她就不該跟別人抱來抱去。他這是趕巧碰上了,要沒碰上,這個段楠說不定還要摸摸小手,摟摟腰,湊在她頸項周圍,說說沒有分寸的話。她也不打算拒絕這種親密行為嗎?譚嘯龍感覺到那種痛心的滋味又回來了壹點。但他沒有辦法教她怎樣。也許他壹開口,她就會跳著腳,把他說得無言以對,然後轉身離開他。
  “妳開車過來路上要多久?”樓越忽然問譚嘯龍。
  “兩個小時出頭吧。”
  “妳還沒吃晚飯吧?走。我帶妳去吃。”樓越把譚嘯龍的胳膊壹摟,又從他手裏拖下那幾本書,拿到前臺讓人代為保管。
  大學生情侶們壹對壹對地占領了所有的卡座,樓越和譚嘯龍坐在門口的圓桌邊,等著上餐。兩個人沒有說話,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裏。樓越摸上譚嘯龍的壹只手,漫無目的地揉搓著他的手指,壹根接壹根地。他的心稍微安定了壹些,回到了該在的地方。她又撫摸起他袖口裏半掩著的手串。於是他解開了袖口,讓她暢通無阻地撫摸,她隔著串珠壹點點摸著他的手腕內側。她這樣的摸法,讓他感覺親密得超過擁抱,超過睡覺。真是要人命。
  樓越忽然笑了起來,說:“這下又讓壹個人大吃壹驚。我心裏都過意不去了。妳來的太突然,跑到我們跟前,像什麽樣,就跟特意來查崗壹樣!”
  “我幸虧來了。”譚嘯龍看著她說。有那麽壹瞬間,他的心都焦黑成廢墟了。她根本不知道。
  樓越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嬌媚地看著他,手指在他手心裏畫著圈,開始鉆進他的每根指縫深處,和他的手十指交扣。譚嘯龍抓緊了她的手。在周遭的許多學生情侶中,他們顯得非常成熟,似乎在用壹種成熟的方式相愛。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心裏的不安和不確定比年輕人更多。
  回到房間,譚嘯龍悶悶地靠到沙發上,看起了靜音的電視。
  樓越在沙發的另壹端,輕聲細語地默背第二天發言稿的開場白和要點。她換上了黑框眼鏡,這讓譚嘯龍感覺有些陌生。他不停地換著臺,電視機的光在房間裏壹閃壹閃的。他心裏真正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因為他沒有辦法問。他想問的是:她能不能答應他,不和別的男人擁抱,摸手,接吻,或是睡覺?他需要聽她說。雖然他沒有足夠的條件去交換這個承諾,但是他十分想聽她說:她是他壹個人的。
  樓越煩躁地把壹堆文件材料都摞在壹起,徹底放棄溫習。他用余光瞥見她朝自己身邊靠了過來,顯然,她對那個擁抱還是自知理虧的,總想主動對他示好。不然她在他吃飯時不會壹直摸著他的手。
  但他現在不是很需要這些。他想聽她說,她只和他睡覺。她只要他壹個人。
  她靠在了他身上,接著又順勢躺在他的腿上。“我不看書了,妳把聲音放出來吧。” 她仰著臉看著他。譚嘯龍舉起遙控器對電視機壹按,晚間新聞聯播正氣昂揚的聲音傳來。他根本沒有心思看。他可以從新海追到廣州,也可以開著車等她下班,換著壹家家餐廳吃飯,送她更多好看的東西。但是他沒有能耐要求她只屬於他壹人。但假如她不屬於他壹人,總有壹天她會轉身離開,對別人柔情似火,和別人十指緊扣。
  那時候,他會比占彪,比段楠更絕望。他會在噩夢的間歇期縱情享樂,繼續扮演壹個大家都熟悉的那個譚嘯龍。現在他身上的這個譚嘯龍,就又回到黑暗世界裏,再也沒有美夢可做。他唯壹的機會就是她。過去沒有,未來也不可能再有。
  樓越在他腿上翻來覆去,然後翻身趴過來,輕輕拉開了他的拉鏈。在她的壹陣小心翼翼的摸索後,譚嘯龍閉上了眼睛。看來她真的想哄他,這讓他感到壹絲安慰。他摸著她的後腦勺,對她的努力表示感激。
  他被很多女人這樣伺候過。她的技術是最生疏的。可以說沒有技術可言,但技術不是問題。僅僅是被她的舌頭緊緊包裹著,熱烈的,溫柔的,也是有力的,這比壹套久經市場考驗的流程更讓他有被接納的感覺。他得時不時提醒自己習慣壹個事實,那就是:她是喜歡他的,可能很喜歡。她是半心半意地說過“愛”這個字,但是那也可能不代表什麽。
  樓越在譚嘯龍的手掌撫摸下,腦海浮現出上壹次譚嘯龍問她“妳愛我嗎?”時的情景。她當時很窘迫,不太肯回答。現在她忽然想起來,其實他是在說:請妳愛我。妳要愛我。而在這樣問她的時候,他實際已經赤裸裸地承認,他愛她。譚嘯龍作為男人,有這樣放肆的權力和勇氣,不用擔心會因為這個問題而失去什麽。不過,作為女人,她還有另壹種權力。她繼續了。她品嘗著的譚嘯龍更生動具體了,任何細微末節的反應都逃不過她的味蕾。
  譚嘯龍頭皮發麻,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冒出壹大片,汗毛隨之豎起。他感受著她那稚拙的動作,其中不時出現出乎意料的驚艷技巧,與專業做這種事的女人的技巧相耦合,但產生的效果卻完全不同。那些風月場上設計出的花裏胡哨的動作,通過組合排列後可以形成幾百種,每壹種都有自己的價碼,但沒有壹種,能和喜歡的女人帶著愛意對自己做的事情,讓他譚嘯龍幸福得想哭。
  “我愛妳,” 他輕聲說,嘆息著:“妳不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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