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弟，趕快過來，師姐有事找妳幫忙！還賴在那裏偷懶啊，趕快出來…啊，師…師父…」

　　那聲音壹邊高聲叫著，壹邊伴著半跑半走的腳步聲，迅速地奔了過來。連看都不用看，才剛聽到腳步聲，玉真子已經知道，必是那頑皮又愛生事的小絳雪，又想找機會欺負新來的師弟了，也不知趙平予是真不當回事呢？還是已經習於逆來順受了呢？竟連壹聲都沒向她和元真子說過。

　　才剛轉過了回廊，就看到了玉真子站在趙平予身前，絳雪可真是嚇了好大壹跳，原本的嬌呼連聲，瞬時竟像連聲音也給人抽空了壹般，呆站在那兒，再叫不出聲音了。

　　「又是什麽事找妳師弟啊，絳雪？」光看絳雪壹時呆然，玉真子心下暗笑，這小鬼頭心底果然有鬼，表面上卻是壹派平常，壹點兒聲氣也不露，「為師剛指導過平予的幾處不足之所，正準備看他試演幾招，妳若沒事，就留下來好好看著吧！待會為師要妳也說說看，平予的劍法中有沒有什麽缺漏之處。絳仙呢？平殷和平亞不在，除為師和妳師伯之外，她的輩分最高，身為師姐，她也該過來看看才是，這幾天閑著，沒看妳們練劍，為師倒想順道看看，妳們是否用功？」

　　給玉真子這壹下先聲奪人，絳雪原已嚇的心中無數，這下子更是吶吶的連句話兒也說不出來了。原本山居清靜，就沒什麽特別事情做，玉真子修道久矣，還能定的下心修練武功，絳仙和絳雪年紀尚輕，又兼性子頑皮，可就沒那麽平靜了，何況玉真子教授徒弟，在練武這方面遠沒有元真子嚴格，監著她們練劍時倒也罷了，玉真子若沒註意時，兩人自也樂的偷懶，就沒那麽用功。

　　加上從趙平予來了以後，多了這麽個小師弟，絳仙和絳雪可就更有的玩。雖說這小師弟生的滿臉麻子，醜的當真讓人不想多看壹眼，加上行事穩重，不像個頑皮愛玩的少年人，但他倒不是那麽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不礙著他練劍，對兩姊妹的鬼靈精玩意兒，偶爾也會加進來玩上壹玩。久而久之，絳仙和絳雪倒也不認為他醜的令人討厭了，只是兩女年少好玩，又初為師姐長輩，終於有個師弟可以指教，難免有些忘形，有時候指教和欺負之間的分野，可就沒拿的那麽準了。

　　「這個時間，師姐多半是想找平予去遊山了吧？這可是昨兒就約定好的。」看絳雪壹聽到練劍，就被嚇的面無人色，趙平予壹見便知，這小師姐果然不用功，這下子給師姑逮個正著，接下來可就淒慘了，「平予愚笨的緊，今兒個光顧著練劍，差點兒忘了約定，還請師姑饒恕。」

　　「是，是啊…絳雪的確是…是來找師弟去遊山的，今兒個…今兒個山色的確不壞…何況平予初來乍到，恐怕連山裏面剛…剛剛入冬時的幾個美景都…都沒見過，絳雪和姐姐約好，想帶平予去遊山壹趟，領略領略…」聽到趙平予出言解圍，絳雪心中松了半口氣，忙不叠地和著趙平予的說法，急急地接了下去，「本門深處山中，四季變換下景色大有不同，可都是…可都是難得壹見的美景呢！若師弟不好好…不好好遊賞壹下，豈不辜負了此處的種種美景？絳雪身為師姐，自然應該…應該負起引導之責，何況平予太過用功，偶爾也要松活松活壹下，妳說是不是，師父？」

　　「哦…是這樣啊！」饒有興味地看了絳雪壹眼，玉真子心中暗笑，算趙平予知情識趣，這小妮子又逃過了壹劫，何況疾步而來的絳仙，看來也聽到了絳雪的話，這下子可難拆穿她們了。

　　「那就算了，」拍了拍絳雪的肩膀，玉真子別有意思地淡淡壹笑，「絳仙、絳雪，妳們兩姐妹可要好好地帶著平予，去『領略』壹下山中的四時美景，可別忽略了。平予，妳練劍的確用功，不過為了平心靜氣，偶爾也該好好放松壹下，妳就跟著師姐們去吧！回頭來可要好好告訴師姑，妳們究竟玩賞了那些好地方，玉真雖久在這兒，偶爾也玩賞過美景，恐怕也有疏漏之處，妳可要幫師姑看看，有沒有什麽師姑以往沒註意到的地方，回來可要好好說說，可千萬別忘了。」

　　「師…師父，既然這樣，妳就跟我們壹起去嘛！」聽到玉真子這麽說，原本心驚肉跳的絳雪又回復了以往的活潑，她牽著玉真子的衣袖，撒嬌般地拉著她，壹點兒也不肯放手，和方才的驚嚇可當真是完全不同。

　　「為師就別去了，妳們年輕人去玩妳們的吧！」

　　3雙姝試歡

　　雖說時已近冬，山裏頭又涼，比起平地來冷的更快，此時的山風已頗為凜冽，但三人都加厚了衣裳，加上絳仙和絳雪練了十年，內功火候已自不弱，趙平予雖是初學乍練，但他勤修苦練，又兼性子平穩、不致躁進，正是修練內功的良法，在劍法上頭的進境雖是不快，趙平予內功方面卻已有小成，加上在山路上已走了個半時辰，活動之下身子發熱，三人倒也不懼這天時寒冷。

　　壹路上絳雪壹邊兒蹦蹦跳跳，壹邊兒指指點點，讓趙平予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只有目瞪口呆，聽憑絳雪導遊的份兒，也虧得絳雪記心甚好，又年少愛玩，山裏頭的種種小徑可弄的壹清二楚，什麽地方有什麽好玩的東西，也是毫無遺漏，加上有絳仙在旁，偶爾有絳雪記不到說不清的，便由絳仙出口指點，趙平予壹時之間，也記不了這許多。

　　「嗯…應該是這裏…這邊走…啊！沒錯，就是這兒…」

　　「啊，不行啦！絳雪，怎麽可以自己獨占，我也要啦…」

　　走到了壹條小徑上頭，絳雪仿佛想到了什麽事情壹般，腳步加快，忙不叠地向著小徑旁草地上壹個小樹叢中沖了進去。

　　只慢了絳雪半拍，原本壹直註意著，不讓趙平予落單迷路的絳仙，好像怕被絳雪領先了壹般，竟也丟下了趙平予，自個兒沖了進去，趙平予壹時之間來不及反應，等到他反應過來時，絳仙的身影已經差不多要消失掉了，他連忙跟著鉆了進去。

　　才沖進那樹叢裏去，趙平予登時嚇了壹跳，原本他見那小樹叢不過壹點大，想來樹叢之後的範圍應該也不大，加上頂上枝葉茂密，看來陰陰暗暗的，不可能有什麽美景在裏頭，最多是兩位師姐藏了什麽小東西在裏頭，可以好好玩上壹玩罷了，他雖沒那麽好奇，卻也想看看有什麽新奇對象，沒想到壹鉆進來，入目所及竟是壹片好大的池塘，四周立著巨大巖塊，直如天然屏障般與外界隔絕，趙平予壹看便知，乍看之下此處雖像山洞之中，卻十分廣闊，絕不像外觀那般窄小。

　　加上這片小天地中，還有另壹個奇處，原本此處上方林蔭茂密，遮得只剩下足可見人的光，壹點點地漏了進來，加上時節近冬，原該是頗為寒冷，但才壹進到此處，趙平予便覺壹陣暖意撲面而來。他原還以為這片溫風，是兩位師姐和自己開開玩笑，但壹轉眼，便看到絳仙和絳雪坐在壹旁，笑嘻嘻地將手伸到了池塘上頭，像是烘火般來回伸展、不住翻動，頰上潤的紅撲撲的，像是坐到了火邊，被烘的極其暖和，不由得學著她們，也將手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