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醉好壹晚
　　自從和寒有過了那壹次之後，在之後的很長壹段時間之內，我倆便壹直保持著這種關系。在家人面前我們依然只是非常親密的姐弟，但是壹旦我倆獨處，就是另壹番景象。自那天之後，我們又趕上了兩次我父母同時不在家的情況，壹次是兩人趁著假期壹起去了外婆家待了幾天，壹次是父親出差，母親和單位壹起旅遊。而這兩次機會，自然不會被我們放過，都在我家大戰了「三百回合」。而平時沒有這種機會的時候，我們倆則會壹月壹兩次地去離家比較遠的區找個酒店開個房間，以解相思。關於我們倆以後的關系，至少到那時為止，我們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這個敏感的話題。而因為有了寒，妍和表妹也都各自有了男朋友，我便壹直沒有找女朋友，對其他女生也根本生不起什麽興趣，甚至連關系非常好的女同學也只是有壹個而已。大多數時間，我在學校只是學習打球，成績雖然比不上競賽班的高手們，但也基本保持在二百名到五百名左右，壹直比較穩定，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也讓我的父母感到比較滿意。
　　轉眼間，已經是高三下學期，我即將迎來高考的洗禮。原本以為，這半年會是在枯燥的學習中忙忙碌碌地轉瞬即逝，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學期開學沒多久，居然發生了壹件讓我和妍的關系又發生了巨大變化的事。
　　那天晚上，已經是十壹點鐘，我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突然接到了妍給我的短信。她告訴我，幾天前她和男朋友江吵了架，而且雖然她現在想要和好，但是江並不打算再和她在壹起，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實話，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因為關於這種事情，我並沒有什麽經驗。我和初中時的女朋友是和平相處，和平分手，就算吵架頂多是早上吵架晚上和，並沒有鬧出這樣的事情。我就這樣壹直躺在床上和妍發著短信，不停地勸著她，希望她可以平靜下來。之前，因為我和妍的關系，我和江也見過面，並且關系很不錯。江為人很是仗義，對妍也很好，只是脾氣比較急。這樣的人，平常的生氣也許很快就可以消氣，但如果是忍了很久的話，壹旦爆發就幾乎是無可挽回的局面。那時，在我看來，她們倆幾乎沒有和好的可能，或者說幾乎沒有江重新答應妍和好的可能。我把我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全部告訴了妍，之後過了好壹會兒，我都沒有再收到妍的短信。正當我有些著急，想要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妍的短信發了過來：「我要去他家和他好好談談，祝我好運吧。」
　　我壹時間有些發楞，沒有想到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別傻了，以他的脾氣，妳現在去除了要在外面凍上壹兩個小時，沒有任何意義。」
　　「至少我要試壹試，不用擔心我。」
　　但我不可能不關心她。妍的父母由於工作原因租住在很遠的壹個區，為了妍上學方便，便讓妍留在了學校附近的家中。好在妍自小便是個比較獨立的女生，所以自己壹個人生活倒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困難。但壹個女生，在半夜十二點獨自壹人出家門，我怎麽也放心不下。恰好之前我也曾經和幾個跟我和妍壹起長大的朋友去過江的家中玩，也算知道他家的地址。於是，我想了壹會兒，便做出了決定。我穿好衣服，給父母留了壹張字條，告訴她們妍和男朋友之間有了點麻煩，我去看看她，讓他們不要告訴妍的父母。以我們兩個的關系，我相信父母看到之後，會理解我的舉動。
　　走出家門，外面有些不尋常地飄起了小雪，地面上已經悄悄蓋上了薄薄的壹層雪花。我打車直奔江的家，壹路上，已經到了的妍還在給我發著短信，其中壹條是江發給的她的非常幹脆的拒絕短信。隔著手機屏幕，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妍在江家樓下無助甚至是絕望的樣子。
　　由於是半夜，路上車並不是很多，只用了十幾分鐘便到了目的地。我急忙向著江家跑過去，遠遠地可以看到妍蹲在樓下，抱著肩膀似乎在想著什麽。我在過去與不過去之間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讓她壹個人先好好地靜壹會兒，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了之後，再去和她見面，送她回家。
　　我剛走到壹個角落，竟然接到了江打來的電話。
　　「餵，雲哥嗎？是我。」
　　「我知道，怎麽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和妍分了的事妳知道嗎？」
　　「只知道妳們吵架了。怎麽，不可能和好了？」「不可能了，我和她根本就不適合在壹起，就算和好，以後也是吵架比開心多。」
　　「好吧，這是妳和她之間的事，我就不發表什麽意見了。」「她現在在我家樓下，妳能來把她送回家嗎？大半夜的，她自己回去不安全。」「妳這不還是關心她麽？」
　　「只是出於作為壹個人的基本人性。」
　　「我現在就在妳家樓下，等她緩過來了，我就送她回去。」我的話似乎讓江楞了壹下，好幾秒之後才重新說起來：「怪不得她總是說妳對她怎麽怎麽好，這次算是真的見識到了。」
　　「還好吧，這要不是太晚了，我也不壹定來。」「雲哥，妳別怪我。」
　　「有什麽可怪的，不合適就分唄，這又不是離婚，也不是因為妳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再說咱們才多大，多經歷點兒沒啥大壞處。」「那就好，那她就拜托妳了。」
　　過了有大約二十分鐘，我看到妍站了起來，看起來是準備回去。我正要追上去，妍的短信發了過來：「看來我倆是真的完了，他太絕了。」「妳現在還好？」
　　「倒是死不了。」
　　我壹邊和她發著短信，壹邊向著她走過去。走著走著，卻接到了妍打來的電話。
　　「餵，怎麽了，怎麽不發短信打電話了。」
　　「我後面有個人壹直跟著我，我有點害怕。我如果說什麽話妳都別奇怪。」妍壹邊說，壹邊跑了起來。
　　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想壹想，壹個女孩子半夜獨自在外面，後面有壹個人壹直跟著，任誰都會感到害怕的。
　　「別跑了，回頭看看吧。」
　　「啊？妳說什麽？」
　　「我說妳別跑了，自己看後面是誰。」
　　妍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回過頭來，才看到拿著手機的我向她走過去。我走到她跟前，撣了撣她頭上落下的壹點雪花，說道：「怎麽樣，現在死心沒有？我說過的，妳如果來的話，除了要在外面凍壹會兒，沒有任何意義。」妍盯著我看了壹會兒，突然撲到我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我只能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希望她能快點緩過來。妍哭了好壹會兒，才安靜下來，我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妍的唇猛地堵了回去。我整個人楞在了原地，沒有想到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自從懂事以來，我倆雖然也有過牽手擁抱的行為，但那完全是出於朋友和兄妹之間的感情。像今天這樣的接吻，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我猶豫過要不要推開她，但仔細想想，現在的她正是最脆弱，需要擁抱關心的時候，如果我再那樣做了，真的不知道她會怎麽樣。於是，我把心壹橫，也抱住了她，回吻過去。
　　大約有壹分多鐘的時間，妍似乎是有些喘不過氣，這才放開了我。
　　「老哥，沒想到妳居然來了。」
　　「不來，難道還讓妳自己在外面壹邊凍著壹邊哭？」「果然還是妳最疼我，我老哥最好了。」
　　「誰讓妳是我妹，我肯定得疼妳啊。再說了，小時候在妳身上占那麽多便宜，總不能白占不是？」不知為何，我腦中突然浮現出小時候和妍在幼兒園互相撫摸的場景來。
　　「說什麽呢妳，壞死了。」妍有些不好意思，把頭埋在我的懷裏，不停地捶打著我。我們又這樣抱了壹會兒，我看了看表，已經過了半夜壹點了，幸好第二天是星期日，學校並不上課，否則到了上課的時候，八成會睡覺。
　　「妍，太晚了，我送妳回家吧。」
　　「妳明天有事嗎？」
　　「沒有，怎麽了？」
　　「陪我回家喝點兒酒好嗎？」
　　「妳確定？我不記得妳很能喝啊。」
　　「確定，我真的很想喝。」
　　「好吧，但是這麽晚了，妳要上哪兒買酒呢？」「我家裏有，我晚上買的。」
　　「行，那就回妳家吧。」
　　我們運氣不錯，剛走到街邊，就有壹輛出租車恰好經過。司機還很八卦地問起了我倆的關系，我告訴他我們是兄妹，趁著周末來朋友家玩，他也就沒再多問什麽。
　　到了妍的家裏，我壹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壹口袋易拉罐裝的啤酒。看樣子，她早就準備好了今天晚上要喝壹通，只是現在多了壹個我而已。妍拉著我在桌邊坐下，替我開了壹罐酒，自己也開了壹罐，仰頭就開始大喝起來。看她這個樣子，我並不想阻止她，等她喝完這壹大口之後才問她：「妳不知道喝酒時應該吃點東西嗎？」
　　「不想吃，就想喝。」
　　「那行，反正明天都沒事，我就陪妳喝壹回。」我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勸她什麽都不會聽，不如就這樣陪她好好醉壹次，等醒來之後也許就會好轉很多。
　　而且，由於就快要面對高考，所以我的學習壓力也很大，開學之後寒都沒有來過我家，就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放松壹下，我覺得倒也不錯。
　　於是，我和妍就這樣壹罐接壹罐地喝著。我平時的酒量壹般，啤酒的話最多也就是六七瓶的樣子，妍更是喝個兩三瓶就要上臉上頭，女人天生半斤酒這句話，在她的身上似乎並不適用。妍這次壹共買了二十罐，我甚至很懷疑這是不是她自己拎到家的。就這樣，兩個有心事的人什麽也不幹，就是對著喝酒，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失去了意識，但我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人把我攙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