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二十三章 螳螂捕蟬

　　“好了，看起來現在我們可以聊聊了。”
　　遊宇站到了吸血鬼千金面前，這位大小姐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平坦的胸脯因不知是不是因喘息劇烈起伏。
　　她低垂著腦袋，銀發垂落，壹副乖巧服輸、任人發配的模樣，壹時讓遊宇居然覺得自己像那種十惡不赦的反派。
　　後面的沙雕們顯然也覺得有這種既視感。壹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覺得這情節這展開跟島國某些不怎麽正經的小動畫有點相似——王國被攻陷，高貴的公主殿下為了國民的安危不惜自我犧牲什麽的……
　　沙雕嘛，不僅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得多，而且還喜歡胡思亂想。
　　“我知道現在這麽說妳可能不大信……但是我們對妳們國家確實沒什麽惡意。”遊宇無奈說，“我們真的只是路過。”
　　吸血鬼千金擡起頭，眼睛裏閃著紅寶石般的光。
　　“妳們……想去霸王城是嗎？”
　　“是的。”遊宇點點頭，“我們只是要借妳們的傳送門壹用。”
　　吸血鬼千金短暫地沈默，接著道：“我不能允許未經授權的人通過那扇門，那是我——也是我們這個國家的職責。”
　　“妳們已經盡力履行了職責。”遊宇道，“所以現在直說吧，門在哪？”
　　吸血鬼千金沒有回答。她漂亮的眼睛有些黯淡了，失神地看向城堡之外那黑壓壓的天空。
　　“其實，這壹切我早就有些厭倦了。”她輕聲說，“沒有盡頭的戰鬥，不停死去的人們……我只是想要這壹切停下。”
　　“所以妳才希望霸王回來是麽？”遊宇問。
　　“是。”千金輕輕垂下了頭，“因為這是……停止戰爭的唯壹辦法了。只有那位大人才能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臣服，所有的次元都會聽從號令，所有的世界都會恢復和平。
　　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繼續戰鬥下去了……”
　　遊宇看著腦袋逐漸低垂下去的千金，不由笑了壹笑。
　　“大小姐，妳好像誤會了些什麽呢。”
　　“誒？”千金擡起頭。
　　“我們從來沒有說過，我們去霸王城是要推翻那個人的啊。”遊宇笑道，“我們只不過是去和他講道理而已。
　　我們都希望霸王能留在他自己的位置上，我不過是希望他能變得比現在更好而已……很可能也會比現在更強。
　　但無論如何，妳的願望還是會實現。十二次元會在霸王的絕對力量下維持統壹，再不會有戰爭，不需要有人為爭奪土地而死。”
　　吸血鬼千金滿臉狐疑，蒼白的小臉上分明寫著——
　　——我讀書少別騙我，真有那麽簡單？
　　妳們想去跟霸王講道理？妳們覺得他看起來像是講道理的人嗎？
　　但就在吸血鬼千金對此無比懷疑時，壹道人影——或者準確點說根本不是人的影子——浮現在了遊宇身邊。
　　“尤貝爾？”千金露出驚訝的表情，“妳和他們是壹起的嗎？”
　　“情況稍微有點復雜。”尤貝爾抱著胳膊，“在過去的同僚裏我對妳還壹直挺有好感，大小姐。
　　妳應該知道，這方面妳可以相信我。
　　妳真覺得，我會背叛那位大人嗎？”
　　吸血鬼千金：“……”
　　確實。她雖然對霸王和尤貝爾的故事並不完全了解，但也清楚他們之間有非比尋常的過往。
　　尤貝爾的忠誠，霸王對她的器重，這些也都是長期以來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如果說霸王城裏有誰最不可能背叛，那個人肯定非尤貝爾莫屬。
　　吸血鬼千金沈默了片刻，似乎陷入了糾結。
　　片刻後，她再次問道：“妳們……真的不是為了反抗霸王的統治？”
　　“當然。”尤貝爾笑了笑，“妳知道我是永遠忠於那個人的，只不過現在情況有點特殊。
　　妳知道，現在的霸王已經不完全是過去的他了。我只不過是借助這些人的力量，試圖讓王位上的那個人變得更好而已。”
　　“……”
　　眼見千金似乎還是舉棋不定，遊宇也續道：“另外提醒壹下。雖然大小姐妳對王的忠誠令人佩服，但事實上妳也並沒有很多選擇。
　　妳輸給了我，記得嗎？
　　壹場勝負，壹個代價。妳的代價，可還沒有支付哦？”
　　吸血鬼千金輕輕嘆了壹嘆。
　　她輕輕擡起如蔥般白皙的小手，指向了城墻後的某個方向。
　　“從這裏出去，順著主幹道前進。”她說，“壹直到城區的中心，妳們要找的門就在那裏。”
　　頓了頓，她接著補充：“不過妳們應該知道，就算從那裏過去了，也並沒有直接到霸王城。
　　我們的次元並不是最後壹道防線。要抵達霸王城，妳們還有壹個次元需要穿過，是距離霸王城最近的、最後壹道防線。”
　　“暗黑界。”尤貝爾點點頭，“多謝提醒，不過我沒忘記。”
　　“暗黑界？”遊宇挑了下眉毛。
　　“沒錯。”尤貝爾道，“暗黑界是距離霸王城最近的次元，那裏全部由墮落的暗黑界生物所統治。
　　那是壹個終年被黑暗籠罩的世界，惡魔們奴役統治著生活在那個位面的人類，壹個絕望橫行、永遠沒有曙光的次元。”
　　“但是那個次元同時有著通往霸王城的最後壹道門。”
　　吸血鬼千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深吸壹口氣，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我要和妳們壹起去。”她說。
　　尤貝爾有些意外：“那妳的國家……？”
　　“我放妳們通過了這扇門，我必須親眼確認妳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吸血鬼千金頓了壹頓，再次看向窗外，看著她曾經為之傾註了壹切、卻也在此遭到背叛的國家。
　　“而且，我已經累了。”她輕聲說，“如果真的如妳們所說，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戰爭，那麽也差不多該是我離開這個位置的時候了。
　　是時候把這壹切托付給其他人了。”
　　接著她輕輕笑了笑，半開玩笑地看向了遊宇。
　　“而且妳不是說了嘛，我還欠妳壹個代價沒有支付呢。”她微笑說道，“如果不跟在妳身邊的話，也就沒辦法支付了不是嗎？”
　　“行吧。”遊宇聳聳肩，“不過妳可得做好心理準備，那可不會像是郊遊壹樣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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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宇壹行人離開城堡，向著市中心通往下壹次元的傳送門走去，壹道黑影站在不遠處的陰影中，瞇起眼睛註視著那個方位。
　　他緩步前進，準備跟上。
　　但壹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妳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那黑影頓住腳步，看向身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斜靠在墻壁上那人，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決鬥王。”